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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潘彩霞
1968年底,一辆大卡车颠簸着来到陕西佳县,车上,在一群穿着大羊皮袄的农民中间,有位大眼睛的姑娘特别显眼,虽风尘仆仆却难掩清秀眉目,一望而知,她是大城市来的知青。
她叫路生梅智沪深股票配资平台,24岁,大学毕业后响应号召来到这“最艰苦的地方”,正是在这偏远荒凉之地,她爱上了一个陕北汉子……
青年路生梅
01
路生梅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,小时候,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,她觉得“神气得很”,于是立志学医。
1963年,19岁的她如愿考入北京第二医学院。那时,她的人生规划是,将来在北京的大医院里做一名优秀的儿科医生。
然而,人生没法精准计算,五年后,全国掀起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浪潮,在火热的激情中,路生梅向学校递上申请:“服从祖国分配,到最艰苦的地方去。”
尽管,对“最艰苦”,她根本没有概念。
那年,全年级的毕业生全部奔赴偏远地区,路生梅被分配到了陕西佳县。不久,带着些许兴奋,她告别家人,登上火车。她需要先到西安,再转乘火车到铜川,然后搭大卡车到佳县。
车窗外,随着河流、平原倏忽而过,新鲜感渐渐远离,没来由地,眼泪哗哗地流下来。
听说她要到佳县,车上的人纷纷摇头,说那里“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”。
在西安火车站,路生梅坐在一个饭摊前,她用冻僵的手学着别人把一块饼掰成小块,然后交给摊主用热汤去煮,可当大海碗端上来时,胃里顿时翻江倒海。
那股膻味,是她对大西北最初的印象。后来她才知道,那叫羊肉泡馍。
由火车而卡车,一路上,挤在一群穿大羊皮袄的农民中间,路生梅被飞扬的尘土呛得直咳嗽。
看她被寒风吹得直打哆嗦,两位大妈腾出一块位置,把她夹在中间,感受着她们的体温,委屈的泪水又来了。
颠簸两三天后,佳县终于到了,县城只有一条窄窄的街道,路生梅打听县医院时,有人用手一指:“那片坟地里的几排窑洞就是!”
就这样,路生梅走进窑洞,成为佳县唯一的科班出身的儿科医生。
佳县的艰苦远超路生梅的想象,县城三面环水,峭壁林立,环境非常恶劣。喝的是毛驴拉来的浑浊的黄河水,即使这样,每人每天也只能供应一瓢;吃的是羊油炒菜,每一顿,都要吐上好几次。
最难的是烧炕,烟冒了满屋,火还是没着。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,路生梅忍不住哭了。
为了不让别人说城里来的姑娘矫情,她擦干眼泪咬牙忍着,本来就瘦小的她,一个月内就瘦了十斤。
幸好,同事和老乡很快发现路生梅不会生火,此后,他们轮流来帮她烧炕,一直到春暖花开。路生梅的心被暖化了,她真正融入了这个集体。
一个冬日,路生梅去十几里外的村子出诊,鹅毛大雪刚过,脚上穿的塑料底棉鞋被冻得又硬又脆。
山路难行,摔跤无数,心里惦记着那个生病的娃娃,她焦急万分,下坡时,干脆坐着滑下去。
果然,娃娃病得很重,全身滚烫,因为心衰,脸已经发紫。路生梅陪护了三天,娃娃脱险了。
家里人感激她,花生、大枣一个劲地往她手里塞。就在她准备离开时,又有娃娃被抱过来了,这一检查大吃一惊,小小的村里,竟然有五个麻疹患儿!
路生梅留下来了,守着患儿,她日夜悉心照料,困了,就在土炕边打个盹。
一周后,疫情控制住了,临走时,老乡们眼泪汪汪地称路生梅“恩人”。一位年轻妈妈递上一双千层底棉鞋,那是她偷偷量了路生梅的脚赶做出来的。
路生梅被幸福和感动淹没了,1969年,在入党申请书上,她郑重承诺:“这里的人民需要我,我要为佳县人民服务五十年!”
02
决心已下,路生梅充满干劲,就在这时,她发现,同事高正胜总是有意无意地照顾她。
高正胜是绥德人,从绥德卫生学校毕业后到佳县医院当了护士,而他来佳县,还有一段“成人之美”的故事:
当时,班里一个佳县的男同学和一个绥德的女同学正在热恋,可是毕业分配时,男同学被分回原籍,两人面临劳燕分飞,为了成全他们,高正胜主动放弃条件更好的绥德,和男同学换了岗位。
在路生梅眼里,这个陕北汉子“傻得可爱”,别人不愿意干的苦活、累活,他总是抢着干;每次下雪,他都会从县城街道一直扫到医院的每一孔窑洞门前;寒冷的冬夜里,医院里的汽灯没煤油了,自告奋勇去买的,也是他。
淳朴善良,对人实诚,如浑金璞玉,正是这一点打动了路生梅,她接受了他。
然而,一个是北京来的女大学生,一个是卫校毕业的男护士,没有人看好他们,包括高正胜的母亲。
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,1970年,路生梅与高正胜结婚了。第二年,儿子在绥德出生,婆婆终于接纳了她。
一个月后,路生梅把孩子留给婆婆,只身返回佳县。
那时,不少患儿因为家庭贫困、父母无知、再加上交通不便不幸夭折。目睹这些,路生梅深感自己肩负的责任,“我理解每个当妈的心,妇女可苦可难了,我要改变落后的医疗条件!”
工作之余,路生梅开始大力宣传新法接生。在她牵头下,佳县卫生院也参与进来,定期组织开展育儿学习班,儿童致病致死率明显下降。
1980年,随着知青返城的消息一个个传来,路生梅的内心也有了波动,可是,一想到善解人意的丈夫和一双年幼的儿女,她就一次次打消了念头。
“在陕北时间长了,我真的爱上了这方水土,爱上了这里的人。”这片黄土地,成了路生梅最深的眷恋。
1981年,路生梅被选派到北京协和医院进修,高正胜没有阻拦,他毫不犹豫地支持她:“你去吧,我保证把孩子们照顾好!”
对路生梅会不会从此留在北京,他不是不担心,他只是想好了,即便她不回来,他也希望她幸福。
这个纯朴的陕北汉子,又一次让路生梅感动了,临行前,她向他承诺:“你放心,任何时候我绝不会抛下你独自回京。”
就这样,阔别十三年之后,路生梅终于回到魂牵梦萦的北京。
进修结束时,老师有意帮她留在北京,哥哥和妹妹也劝她留下来和亲人在一起,但路生梅的心早已飞回那个荒凉贫瘠的小县城,那里,有她可爱的小家庭。
是的,高正胜对她实心实意。
路生梅后来才知道,她在北京学习期间,有一次,一双儿女同时生病了,高正胜衣不解带日夜照顾。孩子们哭喊着要妈妈,为了不让她分心,高正胜硬是没有告诉她。
路生梅
在丈夫的支持和鼓励下,路生梅进步很快,1984年,到佳县16年后,她着手创办了全县第一个正规儿科。
她四处筹资,甚至自掏腰包,送科室所有护士分批外出进修。在榆林地区医务技能竞赛中,佳县儿科多次获奖。
最穷的县,却有最好的儿科,路生梅名声在外。治疗中,她坚持不滥用药物,“不从穷人、病人嘴里‘掏食’”。
佳县人民感恩她,信赖她,一位农民患了重病,临终前,他把一家老小托付给路生梅,这才放心离去。
佳县的沟沟梁梁,留下了路生梅的足迹,而北京渐行渐远,成了故乡。
全家福
03
在高正胜的陪伴下,在那孔不足二十平米的窑洞里,路生梅度过了最幸福的人生,“我们互相支持理解,是生活中的好伴侣,工作中的好搭档”。
2007年,高正胜永远地离开了,37年的恩爱已成回忆,路生梅悲不自胜。以泪洗面的日子里,是佳县的父老乡亲安慰着她,陪伴着她,让她逐渐走出痛苦。
“老高一生诚实厚道、乐于助人,我钦佩他,他的言行也深刻影响着我。所以,爱一个人就要在他离开后,做一个像他那样的人。”
从小我中走出,路生梅把大爱延续。像丈夫一样,她继续为佳县人民解除病痛,所有的诊断都是免费的,她说:“国家已经给了我退休工资,我不缺钱。”
2012年,一双儿女劝路生梅到城市跟他们一起生活,就在她纠结是去是留时,一个夜里,一对老夫妻急促地敲响了她的家门——孙子刚刚出生,正在医院抢救,恳求她去会诊。路生梅二话没说赶去医院,和医护人员忙碌了整整一夜。
“这里的患儿需要我”,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娃娃,她决定留下来。
芳华已逝,初心如故,退休后的十几年间,路生梅接诊超过十万人次,看到重又活泼健康的娃娃们,她的心里充满职业满足感。
2016年,路生梅被评为“感动榆林人物”,而在她心里,“我只是做了一个医生应该做的,他们却充满感激,做人不能忘了感恩,我只能加倍对他们好。”
从“小路”到“路姐”“路姨”“路奶奶”,五十多年来,经她治疗过的四代、五代人的家庭比比皆是。
“与其说我服务佳县群众,不如说佳县人民成就了我。”继“中国好人”“最美医生”“三秦楷模”等荣誉之后,2022年,路生梅又被评为“最美巾帼奋斗者”。
回北京参加活动时,她再一次站在天安门广场,风华正茂时,正是从这里出发,她走向佳县。当年和她一同毕业的163名毕业生,有的调回北京,有的去往海外,一直留在分配所在地的,只有她一人。
时间是最好的见证,母校首都医科大学以她为荣,并为她颁发了“济世修德”杰出校友奖。
“我就像是佳县的一只风筝,无论走到哪里,只要佳县的父老乡亲们拉一拉线绳,我就会回到他们身边。”佳县的窑洞里,还有着爱人的气息,书桌依旧,衣柜和木沙发依旧,那岁月带不走的款款深情,依旧。
为了心底的爱,为了佳县人民,路生梅说,她要“生命不息,服务不止”。
路生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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